“什么”珠缨怔了怔,“王爷问的是”
“只是抄经一件事,还不至于让晚亭特意来提醒我。”萧明翊不耐烦地道,“所以除了这个,他还干了什么蠢事”
言讫,见珠缨面泛犹豫,声音陡然就是一沉:“珠缨,我想你该知道现在可不是试探我耐性的好时机。”
“茹素。”珠缨立刻道,“他发誓今生再也不食荤腥,替王爷积福。”
萧明翊张开嘴巴,似是想“哦”一声,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。于是他开始点头,点了半天,终于冷笑道:“我倒不知我与他亲厚到这个地步,他茹素,竟能给我积福”
这话就说得太过分了,简直是挟怨报恩。
然而珠缨看着他,却想起很久以前,一位智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
“当一个人真正感到恐惧时,通常都会有两种反应:要么发怒,要么发笑。”
此刻,她家王爷就在笑,笑得那么愤怒。
可是她怔怔地想:王爷还不知道那件事呢如果他知道了
她的心沉了下去。
萧明翊何等厉害角色,见她面色有异,满脸讥诮之色顿时一收.
“怎么,难不成还有别的”他问,眼角隐隐抽跳。
“王爷”珠缨吞咽了一下。
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明白,自己此刻越是吞吞吐吐,情况就越是不妙,但她委实不敢就这么直眉楞眼地说出那件事,咬咬牙,还是硬着头皮道:“王爷您还是坐一坐吧,身子才刚好一些,方才又走了那一截路,奴婢担心”
“叫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”萧明翊陡地提声打断她,然而话未说完,气息一阵不稳,牵动了刀伤,引起一阵刺痛。
只是那道伤的位置如此接近心脏,一时间他竟无法分辨,自己究竟是哪里在痛:刀口还是心头
他用力咬紧牙关,忽然间觉得好累,于是无声地叹了口气,竟真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去,抚了抚犹自不停跳动的眼角道:“我不要紧,你说吧。早说,早了。”
“是。”珠缨想了想,道,“这件事奴婢谁也没告诉,不但风先生不知道,就连他奴婢是说宸王,恐怕也不晓得有人听到了他的那番话。”
“说下去。”
“那是您用了凌元草后的第九天,太医说过了这一晚,您若还是不醒,怕是就我们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,简直都快疯了,可宸王却在那时,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。从您出事以来,他一直不眠不休的,半步也没离开过,风先生觉得不对劲,叫奴婢跟过去看看,结果奴婢就一路跟到了这儿,就在那座大殿里,奴婢看见宸王跪在天妃娘娘的金身下面,拈了香神色平静地念着什么,像诗又像赋的十分诘屈聱牙,奴婢直听到最后一句才猛地明白过来,他那是在求天妃娘娘,要以自己的二十年阳寿,换王爷一命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