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次坐在了熟悉的房间里,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家人清理干净了,似乎什么没有发生过。
挽起袖子,看着手腕上清晰的疤,痂还没有脱落的完全,那么清晰,那么明显,这是我一生都消不去的疤,它记录了我一生都挥不去的爱情。
手机被我放到了背包的最下面,拿起再看的时候已经是3个未接来电,是谨,还有一条信息
“小铭,回来了给我打个电话,很记挂你”
简简单单的几个字,来的却是那么的不容易,谨说的不容易,我等也更是艰难。
赶紧把电话打过去,只响了一声,谨就接了。
“小铭”怎么又开始叫小铭了,不是一直都叫我铭儿的吗。
“是我”
“你回来了”谨问的很急切。
“嗯,回来了,现在在家”
“哪个家是自己家还是奶奶家我我现在去找你”
“找我”我懵了,这有点突然,让我措手不及的。“我在奶奶家呢,一会回到我自己房子去。”看了下表,已经是7点多了。
“好,我在你楼下等你”
“你现在在哪啊”搞不清谨到底要做什么。
“在家,刚下班回来,这样吧,我在你家附近的肯德基等你,你来找我就可以了”
电话挂了。慌张我很慌张
有点突然
赶到肯德基的时候谨已经在那了,还是熟悉的座位,桌上还是我最喜欢的奥尔良烤鸡翅。
坐到了谨的对面,习惯的对她笑,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,觉得自己很呆,却又觉得语音此时此刻都是多余的,我们只要这样相视,即使是这样的默默的相望,我都会觉得幸福。
“什么时候回来的”还是普通的问候,却是那么熟悉,熟悉的方式,熟悉的语调,从一个我熟悉的人的口中说出。
“下午,没多久”看着谨,想了这么多天,我终于见到她了。“哦,对了,有个礼物,带给你的”
我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锦囊,是我在杭州的时候买的,里面有一个我在寺庙里求的福,是专门求给谨的。
我不在身边的日子,希望它能给谨带来福气。
“给挺俗气的东西,呵呵,不过,小礼物,给个面子喽”
谨又笑了,“小铭,看起来你好多了,早知道,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”
担心,谨一直在担心我吗有点心疼,还有点感动。谨,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难过了。
“怎么开始叫我小铭了,奇怪,你以前不这样叫我的呀”问出了刚刚一直很好奇的问题。
“没什么啊,因为你小,觉得你好小啊,那么有活力,好像精力都是无穷的”
看着我,谨若有所思。
“哦,对了,我也有个东西送给你,想着你要去上学了,上学之前我先送吧,算是欢迎你回来“
“送我东西什么啊”有点好奇,万万没想到谨会准备礼物给我。
是一个黑色的盒子,打开,是一串佛珠。
我自幼在奶奶的影响下对这些东西很是虔诚,谨会知道我信佛吗
“你把它带在手上吧”
我取了出来,套在手腕上,不大不小,刚刚合适。
“套右手上”谨强调着。
挽起袖子,我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道疤痕上。
我明白了,她是想让我遮住这疤痕,难怪非要在我去学校之前送给我。
细心如谨,让我怎能不爱
“还疼吗”谨看着我的伤口发呆。
“不疼了,都长好了还疼啥啊”疼都疼过了。
“以后都不能这样了,好吗”
谨,其实你不说,我以后也不会再这样了,这样幼稚和不负责任的事情,做了一次,我已经知道我错了。
“嗯”
“乖,吃东西”
我拿起谨买的鸡翅吃了起来,奥尔良烤翅,上一次吃也是和谨一起,好吃
和谨聊了些轻松的话题,谨没有说学校里到底是传成了什么样子,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,不会很乐观,谨会来找我,多半也是想看看我的心里状态如何,看样子她还是比较放心了。
波澜不惊,如果说这次的割腕有收获,那就是一分平常心。
吃完依旧是谨送我回家,然后我回到家里等谨的短信,一切都和高一的时候那么相似,只是我和谨的心里,多了那么一分默契和心照不宣。
明天去上课
来到学校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,只是身后多了些指指点点,再就是高了一点的回头率。
走进班里的时候迎着的是诧异的目光,似乎没有人预料到我的来到。
阿达一见我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“铭子,看到你真好”阿达意味深长的说。
“你别恶心我了,赶紧的,指着你给我补课呢”
“嘿嘿,这没问题,笔记我都给你记的好好的,我就知道你个王八蛋还是舍不得我的”
我们相视一笑,这就是朋友,没有更多的语言,但是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个大大的拥抱,这就够了。
在我之后,每一个走进教室的人看到我都会一脸的惊诧,活像见了个怪物,我倒是心情十分的平静,呵呵,什么心里素质,什么抗击打能力,只一句话“老子连死都不怕,老子怕你们看”
觉得自己有点阿q了
班主任见到我却有点过分的小心谨慎,问了问我的身体状况再就是说我落了好多课,不要急,他会帮我补,也许前一阵的转学风波闹的有点凶,似乎都成了定局,显然班主任还不是适应我回来了。
我想知道的,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,谨是怎么过的。
唯一能问的,就只有阿达,谨是不会主动的告诉我的,只能通过阿达去了解
中午约了阿达一起吃饭。
“说吧,想知道什么呃铭子,再给咱加杯可乐”明显都知道我要干啥,不亏是我的死党。
“我不在的时候,你还好吧”总不能太快的切入主题,什么时候我也学会拐弯抹角了。
“得得别废话,我都告诉你”果然够聪明。
“你刚出事的时候,她是第一个知道的,估计是家人告诉她的吧,然后她就去医院了,紧接着学校就传开了,说你周铭是为情自杀的,说什么的都有,有说你仗义的,有说你傻b的,还有说是苦肉计”阿达边说变看我的脸色,生怕再激怒了我。
“说下去,老子现在抵抗力好得很”我笑了,是啊,别人怎么说我已经不在乎了,嘴长在别人的身上,不是我能决定的,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。
“至于杜老师,那段时间真是把她累坏了,又要上班,剩下的时候可能就去医院看你了,那次她来咱们班找吴老师,一进来就呆呆的看着你那空座位,我看她那样子,就好像丢了魂一样”
我聚精会神的听着阿达说,生怕落了一个字。
“周铭,你不能再这样吓杜老师了,她真的很难过”
我当然知道,一个我爱的人,我会不知道吗
“说什么呢这么热闹”
晕,不是别人,正是谨。
“老师”阿达反应比我快“周铭问我最近学校有啥好玩的事没,我给她说呢”
“嘿嘿,好啊”谨拿着餐盘就径自坐到了我旁边。
“小子,你还敢吃辣的”指着我盘中的辣椒炒鸡蛋。
“我我没吃”是,这是实话,还没来得及吃呢
“你不能吃海鲜,不能吃鸡蛋,不能”说了一大堆,我出家算了我。
阿达用诡异的目光看着我们。
“呵呵,好,齐妲你继续说啊,我也听听”
阿达哪还敢说我们赶紧快点吃完,仓皇而逃
下午的时候,好像全班都知道了我和谨一起吃午餐的事。
传言说是我和谨一起浪漫的共享午餐,可怜的阿达,那么的大的个子坐在我对面就是硬硬的被忽略了。
明明是三个人么,是我瞎了还是传闲话的那个瞎了。
也算是知道了什么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了,不过老子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了,只希望谣言在我们班传传就好,别惹到谨那里去,别人怎么说我都可以,但是不要说谨。
经过了拓刚的事,似乎是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谨什么坏话了,经历了一次割腕,拓刚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,学校既没给我处分,也没点名批评,硬生生的给我逃过了一劫
已经没有闲心去管那些无聊的事,当前最重要的,是赶紧补回落下的课
心里一急,反而对周围的事都漠不关心了,一来二去,大家觉得这谣言实在是无趣,渐渐说的也就少了
月考还是受到了影响,不过也进了前五,班主任自然是很高兴,对我的态度也越发的好了。
我的目标,都订在了期中考试上。
谨对我关心却是增多了,这一次,换成了我的躲避,我不是不想见她,不是不再爱她,而是在这个嘈杂的环境里,我不想谨受到任何的言语攻击,甚至是质疑。
如果说,从前我不懂得怎么
米诺曲折爱恋吧
去爱,那么从现在,我开始学习。
让我把那些孤独和寂寞都埋在心里,为了你,我要去做强人,为了你,我要做到最好。
还是回家拼命学习比较好,依旧还是不习惯在学校用功,老师的方法不是我能用的了的,我有我自己的方法,可能更适合我,更有效,尽管,对身体可能不大好。
把落下的东西都看的差不多的时候,已经是后半夜了,伸了伸拦腰,喝了口早已凉透的咖啡。
手机竟然在这个时候响了。是短信
“小铭,复习的怎么样了”是谨。
一看表,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了。
“你怎么没睡啊”很好奇。
“睡了,又醒了,我猜,你还没睡,偷着用功呢吧”
竟然被猜对了,想想看,也不对,以前给她说过我开夜车的事,所以猜到我现在在干吗应该是很正常的呀
我还是宁可相信她不知道我的习惯,这样会觉得心有灵犀。
“嗯,睡吧,晚上凉,盖好被子”还是会习惯性的挂念着谨。
我以为谨会不回这条我自以为暧昧的信息,结果回了,而且回的让我更加的胡思乱想。
“晚上凉,加件衣服,早点睡”
不知道怎么回复了,哎谨,你总是把我弄的团团转
很想知道在谨的心里,我到底算什么,似乎出事以后,所有的关系都变得不确定,交集多了,但是却是含糊不清,连自己都不清楚真正的环节出在哪里。
老师,如果你是自责,或者是同情,你大可不必这样,我在乎的是你的人,而不是想要你对我有什么愧疚的感觉,如果这样,我们就真的错了。
又是纠结了一夜。
偏偏第二天上学,一大早晨就在校门口碰见了谨。
“老老师早啊”差点把杜谨的名字给喊了出来。
“小子,又没睡吧”习惯性的微笑。
“哎要考试了我这心里急的呀”鬼才信
“你少跟我这扯,你会急”果然被识破了。
“能睡尽量还是晚上睡,你看你这作息时间,高考怎么办啊再说以后上大学了要过集体生活,你这样不是影响别人休息吗”
“影响别人休息,”我心里想的是,是不是以后会影响你休息啊咳咳我想哪去了
“哦,对哦,你说的有道理”
“小铭子”我晕,怎么听着像太监。“上课去吧,有事到办公室找我”
有事我还能有什么事呢
我明白了谨为什么现在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,原来是怕我“有事”。呵呵,做过了一次傻事,又怎么会做第二次呢
“哎对了,小铭,我还不知道你生日呢你几月的”
“我12月的12月2日”
“这日子不错啊,哈哈,看我哪天给你占一卦,看看你吉凶”
我晕,这什么和什么啊
还没到中午,就被阿达拉去了。
“铭子你和杜老师怎么了”这话问的,太无厘头了吧
“什么怎么了啊”估计是有传出来什么了。
“你俩住一起了”阿达小心的问。
“屁啊,谁说的啊有意思没”无聊的话题。
“那你俩早上咋一起来呢”阿达也觉得自己有点八卦了。
“碰上的,大姐,想象力丰富了点吧”这都什么和什么啊,难道今天我撞邪人咋都这么奇怪的说
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,同出事之前比,谨明显对我多了关心和照顾,而我却变得疏远,我很怕,怕这只是宠爱,而不是爱
上课依旧是睡的昏天黑地,虽然眼看就是要考试了,不过班主任也没有过多的管我,每次考试之前我基本都是这样的状态,别人越是紧张的复习的时候,我就越是睡的多睡的沉。
世界上其实没有天才,只是大家在睡觉的时候,天才在努力,就被误读成了天才。
手机放在书桌了,一震动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“小铭,你过来一下”是谨
“你在哪啊”无非是办公室么,有点多此一问。
“阳台”居然没白问。
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哎白天睡觉就是容易被打扰看来我睡的功力还不高,没达到昏天黑地的地步。
熟悉的地方,出事之后第一次来到这里。
谨拿着杯子,慢慢的喝着水,看她的背影倒有几分闲适,预料不到她要说些什么,心里还是十分的忐忑。
“来了”我还没说话,她就已经知道了是我。
“嗯,怎么突然找我”没有任何的称呼和客道,我想,我和谨之间不需要这些。
“最近你不找我了,我就只好找你喽哎呀,周大名人啊忙啥呢”
晕
“就那些书啊本啊卷子啊忙呗”
“手上的伤好了吗”谨问的有点突然。
猝不及防,一串佛珠下面,赫然的伤疤。
“你是个笃信佛教的孩子,我相信你应该懂得善待生命的”谨一边说着,一边看着远方,我又看到了那个睿智的谨“我见过你双手合十的样子,虔诚,孩子,别让任何东西蒙蔽了你的灵性我不想你因为我”谨的话说到这里就沉默了。
“因为我受伤,那样,我会很难过”话里饱含了自责,对不起,是我让你伤心了。
“老师,你没必要这样,我的路是我自己走的,任何的代价我自己应该扛”我低着头,“我承认,我爱的很痛苦,我的一切爱恋,都仿佛见不得太阳,我不怪谁,这是我自己选择的,我就有勇气去承担”
抬起头看着谨,谨也在看着我,目光中的温柔给了我巨大的勇气。“老师,今天听到你的话我很开心,但是,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情,千万别觉得亏欠我,我要的,不是你的自责,不是你的怜惜或者同情”
谨想说什么,张了张嘴,没说出口。
“我想要的,是你这个人,我不会放弃的但是,经历了这一次之后,我也想明白了很多,我不会再给你造成更多的困扰,我会悄悄的躲藏起来,默默的努力和隐忍,等到我有能力承担起我的爱带来的所有压力和后果的时候,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我”
18岁,这是我第一个理想,是我最想做的事。
“孩子,你为什么要这样呢”谨的话说的有些无奈。
“不为什么啊,我想这么做,还管什么为什么,老师,你等着,我一定做出样子给你看”
谨看着我,一直看着,而后一声叹息。
“你好像真的长大了很多不知道这样的成长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,只是,这成长的代价有点大了”
“没什么大不大的,挺好的,老师,你不用担心我,我会好好的,就是不为了我自己,我也会为了你让你放心”
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了,我想,谨要的话,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,至于,我想听的话,我相信,我一定会等到的
就这样和谨肩并肩的站在一起,微风吹过,谨的头发吹到了我的脸上,觉得很幸福,安静,不管未来会怎样,记得,有我
“哦,对了,扬扬说他想你了”谨的话有点突然,让正处在静谧中的我有点惊
“扬扬扬扬最近怎么样啊,真是好久没见了”
“呵呵,扬扬的爸爸”谨停顿了一下“扬扬的爸爸的老婆”有点复杂,应该就是谨前夫的现妻“她怀孕了”
“啊”这一惊不小。也就是说,扬扬的地位会下降,随之而来的就是比较惨的境况。
“我现在我”欲言又止的谨,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吗
“把扬扬接回来吧”我的话说的有那么点冒昧。“老师,我知道那种感受,一定要把扬扬要回来”
谨看着我,或者没想到我会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一样的发表我的意见。
“说的有点冒昧了,我反映有点过激,我想起了我小时候,老爸对我挺好的,后来老爸结婚了,那个阿姨对我也不错,知道后来我妹出生,我就感觉到了失落了,我很羡慕妹妹,她有一个完整的家,而我没有,爸爸不再亲了,妈妈也不在身边,真的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我相信扬扬也会有这样的感觉,老师,这种失落会把人变的很没有安全感。”
“所以,不管怎么样,别错过孩子的成长,我知道在你心里扬扬有多重要,如果以前是因为你生活所迫不能带着扬扬,那现在,别放手”
伏在我肩头,谨哭了,我知道,如果说人有软肋,那么谨的软肋就是扬扬。一个母亲,的无奈,谨,我要怎么帮你,除了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一个肩膀,我还能做些什么啊
突然觉得年纪小是一件很郁闷的事,连自己最爱的人也帮不上心有余而力不足,太难过了
我握住谨的手,谨,你能感受到我的力量吗我能给你一点力量吗
“等我考完试,我们带扬扬出去好吗学校会放两天假吧我们去湖好吗”
谨笑了,擦了擦眼泪,“那要看你考的怎么样啊”
“呵呵”我伸出食指“不是第一,任你处置”